“小朋友小朋友頭碰頭,小朋友小朋友肩碰肩……”4月11日下午3點,房山區兒童福利中心多功能廳響起歡快的音樂,孩子們正在享受青年舞蹈家劉巖為他們帶來的“第一堂課”。自從北京奧運開幕式彩排受傷后,劉巖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幸福點”,她對記者說,如果舞蹈事業是支撐她“一輩子的信念”,那么社會公益則是她的第二條腿。
為了孩子們的“8顆牙”
上下車都需要工作人員抱,拆了又裝、裝好再拆的輪椅是她最重要的行走工具,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做公益活動的路上,但和房山區兒童福利中心的孤兒們聊天時會笑得憋紅了臉,這就是現在的劉巖。
作為2008年奧運開幕式上唯一獨舞《絲路》A角演員,劉巖在一次排練中意外從3米高臺墜落,造成胸椎錯位、神經嚴重受損。雖然尚未走出厄運的陰霾,偶爾也會感嘆命運不公,但劉巖一直努力讓自己“好起來”。2010年3月,她在中國文學藝術基金會的支持下,成立“劉巖文藝專項基金”,主要用于支持和資助貧困地區小學的基礎藝術教育,以及幫助部分孤兒學校和農民工小學,使他們可以獲得平等的機會接觸藝術。在房山區兒童福利中心和通州光愛學校開設為期一年的舞蹈培訓課,是“劉巖文藝專項基金”今年的工作重點。
4月11日下午大巴車剛到房山區兒童福利中心,劉巖坐著輪椅立刻前往會議室和福利中心的兩位院長商談起孩子們的上課事宜,從孩子年齡層的選擇、課程設置到舞蹈對孤兒殘缺心理的疏導,劉巖都探討得井井有條。
劉巖還講了一個故事:通州的一名孤兒從來都沒笑過,請專家做過幾次心理輔導還是不見成效,在一次志愿者教授的舞蹈課上,這個孩子卻露出了“8顆牙”。這讓劉巖倍覺珍貴,她相信舞蹈能夠重拾那些被遺棄孩子的心。
為他人奉獻時,自己已經得到了
在這批上課的孤兒中,有的是先天性腦癱,有的患有心臟病,但他們跳起舞蹈時的活潑和普通小孩子沒有區別。偌大的多功能廳內,光“培訓紀律”就夠老師忙活一陣子。劉巖在這節課上更多的還是口頭指導,由兩位基金會的舞蹈老師教授具體課程,第一堂課基本上還是進行一些摸頭、拍手的簡單肢體訓練。劉巖表示,等孩子們的課程推進到一定階段,一些手部動作、包括教材中的特殊部分她會親力親為,期中、期末還會有正規考試。
在不到一小時的授課中,孩子們就與老師培養了不錯的感情,有的還粘著老師要“抱抱”,在一行人將要離開時,幾個孩子還哭了。劉巖說:“看到孩子們能喜歡舞蹈,我真高興,覺得自己做的事能給人帶去幸福。”
記者粗略統計了一下劉巖一周的行程:周一在房山區兒童福利中心教授舞蹈課,周二前往通州光愛學校授課,周三是作為北京舞蹈學院教師的她的“本職工作”,周四與姜昆等前往河南新野縣為孩子捐贈字典,周五上午探訪北京市女子監獄……劉巖不是不累,她告訴記者,頗為繁重的活動安排有時甚至搶走了她的康復訓練時間。
為什么還要做?就像夜深人靜時她自己寫的:“有時感到生活好像一個巨大的車輪,一旦轉起來,很難輕易地停下……有時忽然靜下來考慮時發現自己一直為別人活著,忽視的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很多時候我會自己鼓勵自己,在為他人奉獻的時候,自己已經得到了。”
對話劉巖DIALOGUE
我不是想出名,也不是為了曝光率
記者(以下簡稱記):做社會公益事業不輕松,對你來講困難在哪里?
劉巖(以下簡稱劉):實際上還在調整階段,讓自己努力適應。因為我現在是北京舞蹈學院的老師,每周三下午要給學生上課,還在中國藝術研究院讀博士,同時做社會公益。“劉巖文藝專項基金”這塊所占比例還是挺大的,現在基本上都是親歷親為,計劃用一年左右的時間讓它走上正軌。
記:康復訓練時間是不是變少了?身體吃得消嗎?
劉:現在一星期一次康復課的確有點少,計劃再增加一至兩次,但是可能近期內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改觀。身體方面還好吧,上下車都比較注意,我跟醫生溝通,更了解嚴重性,所以一直都特別小心,不想造成二次傷害。我也盡量給自己騰出一些時間,比如工作不是全天24小時,盡量有一個半天休息。我也比較坦誠,包括現在學習時間也有一部分被占用了,我這三年博士課程期間要做一個論文,看書按理說應該是按天甚至按小時來計算,但現在沒辦法。話又說回來,被這些事情占用時間也還好,比如在娛樂節目上大家看不到我,除了比較勵志的或者社會公益話題的,我都不會去涉及。因為我不是要借什么來出名,我也不是哪個影視演員需要曝光率,泛濫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
記:做公益活動其實是痛并快樂著?
劉:工作起來的確很辛苦,但是為什么現在會舍棄一些事情,包括康復課時間,因為意義不一樣,就好像當年學舞蹈一樣,找到一個自己比較喜歡的事情,愿意付出時間、投入精力。除了舞蹈是一輩子不變的事業,社會公益是我第二個比較熱愛的工作,因為能夠帶給別人快樂的同時,自己也有非常大的收獲,我看到了親情、關懷和溫暖。
記:你以前說過一句話我印象深刻,“一個樂觀的性格不足以支撐一個人的人生”,“用‘堅強’概括一個人是太簡單、太不負責任的詞匯”,相較來說,現在的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劉:是,這是我傷后紙箱第一次面對媒體時說的,現在也這么想。我覺得僅僅用“樂觀”或者“堅強”來概括一個人是不客觀的,任何一個人或一件事,都不能倚仗著某一樣東西來維持長期的狀態,一直轉,緊緊,就崩潰了,要有很多點來支撐,也要有很多種方式來運營。
記:你說自己的性格“絕不是等到腿好再次上舞臺去跳舞”,劉巖“永遠不會等待”?
劉:對,我覺得人很可貴的一點就是在生活和工作中發揮主觀能動性,一旦有了主觀能動性,就會積極起來。如果永遠在一種接受的狀態下工作,很多東西你會不理解,老是覺得心態很不好,問為什么,總覺得別人給予你的不夠。但反過來,一旦你理解一件事后再去做,可能別人沒想到的你會想到,在考慮到別人需要的時候,你會更周到。
記:那對你來說,算是走出來了嗎?
劉:現階段比較忙,就很少瞎想。如果我老在那兒瞎想,可能還是會難過吧。身體還是很客觀的,所以工作起來也算是一個健康的調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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